丝绦接着又发现尸体的右腿股骨体缺失,猜测它恐怕是被强行掰下来的。髌骨以下的小腿还保留着肉,断面的脂肪,筋膜,肌肉,骨头,仔细看来层次分明。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看着这样一台机器,地下室似又变得更为寒冷,丝绦已经汗毛倒竖,她明白这台机器就是完全为处刑人类而做的。而它们的制造者,恐怕就是外面的鸟形机器。 斑扬捡起了落在地上一旁染血的颈带,毫不顾忌地拿在手中玩,另外两人看着那条颈带,明白了这台机器上的死者是谁,看来是那位恋物癖被ai抓住,拖到地下室处死了。 “哇,看,她的手掌中心都被钢钉打穿了。” 以一种惊奇的语气,斑扬这样说道。从始至终,她好像都是个没事人,同学被迅速杀死没有吓到她,眼前这台恐怖机器没有吓到她。天织不得不开始思考那个严肃的问题——斑扬是不是哲学僵尸?她盯着斑扬一半黑暗一半明亮的脸,猜想着她的心理状况,猜想着她的所思所想。难道说,斑扬是故意假装积极乐观来给眼下面对无解死局的众人活跃气氛?不,天织否定了这个想法,斑扬一直是这个样子。突然间,她变得想知道斑扬的内在,想知道斑扬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有什么,是空洞无物,还是有着彩虹一般的奇迹色彩,以至于他人无法理解,其本人却处之若素?笛子留下的那个问题变得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能让自己也像斑扬一样无视外在的一切,冬江的受伤所带给她的伤痛,带给她的自责,是她无法忍受的,她就快要崩溃,她想要把自己撕烂,想让自己死去一千万次来换冬江活下去。 如果她祈求斑扬教给她无视一切苦痛的方法,斑扬会答应吗? 如果她跪地痛哭崩溃发狂瘫倒在地,斑扬会过来安慰她吗? 如果她掐住斑扬的脖子,杀死她后检查她的内部是否空心,斑扬会原谅她吗? 如果她…… 几乎就要无限想下去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车开动的声音。 “这个地下室真大啊,你们说,会不会是以前人们为了防核战争建的防空洞呢?”斑扬听见了声音,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两对黄色眼睛同时在黑暗中亮了起来,声音不断接近,在空荡的地下室中不断回响。 “他们来了。”丝绦说。 “我们,回去。”天织对身边的人说,尽管她知道那扇门不能阻挡ai。”快点。” “没用的。”斑扬脸上挂着微笑。”它们一开始就不算放过我们,你觉得我们逃到哪里能躲掉它们呢?” 斑扬的一反常态让众人吃惊,但情况危机也容不得做更多选择,履带转动的声音越来越近,头顶的灯一盏一盏打开,众人终于知道这地下空间有多大,但也没时间欣赏了。 “我要和它们交谈。”斑扬说。”我要让它们放我们走。” 两人难以置信斑扬会说出这种话,但她还是保持着平静的微笑,就好像不远处过来的那两只ai也不过是小鸟主题游乐园的合影者。 “我们要把门关上。” 丝绦给了斑扬最后的警告。 “随便喽。”斑扬不把它当回事,没有一点害怕。 两人一起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斑扬分明看见那两只ai并列而行,一只大一只小。小的那只就像一只雏鸟,大的那只背后有两卷筒状物,实际看起来就像小鸟的尾羽。白光照射下,斑扬觉得它们的体色和暗绿绣眼鸟十分接近,它们的性格会不会也是如此?不过眼下它们有些过分安静了。 现在,在这地下空间里,在这虚无与沉默里,只剩下斑扬,她要独自面对两只ai。 “我们要走吗?” 丝绦费力地把一张桌子推到门前,尽管她知道这没用。 天织已被这一系列的事实击溃,她眼神涣散,只是淡淡地说: “我会和冬江呆在一起。” “那我也不走了。” 天织走到冬江面前,再次握紧了她的手,余光注意到角落里有一罐灭火器,还有一把消防斧。 两人听见门外的斑扬和ai们开始交谈,ai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在太空轨道上运转的卫星会发出的那种声音。虽然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但斑扬的语气还是和以前一样轻快。 丝绦双手按在胸前,低头祈祷。想想吧,这个星球上的智能机器,人类是有与之交流的可能的。也许只要两边理性对话,就能将一切矛盾澄清,消解一切纷争,在一切损失不算太大之前…… 门外传来了两人迄今为止听过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是斑扬的惨叫。 有只绣眼鸭,is-3,只是绊倒她,并对她小声说了一句话。那个看起来对一切都无所谓,那个被同学们猜测是哲学僵尸的斑扬,听到了is-3的一句话后,发出了连串凄惨尖厉的叫声。她爬向门,疯狂地拍打,大哭大号,那响声传到两人耳中,让两人产生尖爪挖心一般的惊悚感。斑扬在门外不断的求饶,说话变得含糊不清,并且每过一会就又会发出一串惨叫,几乎刺穿两人的耳膜。 丝绦一手扶额一手扶墙,想让自己站稳。天织更是抓紧了冬江的手,承受着内心巨大的惊恐。他们想都不敢想斑扬在门外经历了什么。那个即使跌倒摔伤也会露出憨直笑容的同学,那个因为平时举动过于神经大条而被怀疑是哲学僵尸的斑扬,究竟经受了怎么样的折磨才会这样声嘶力竭。 也许是内心的煎熬让她们对时间的感受变慢了,不知过了多久,叫声停止了,门被轻易推开,斑扬的尸体被抛了进来。除了胸口左侧的伤口,其他地方看起来似乎完好无损,显然她并没有上那台处刑机器。 丝绦说:“它们来了。” 就在之前,天织从口袋里掏出方糖,她知道众人都将死在这里,面对那有无限手段对付人类的ai,她们没有任何办法。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尽量减少冬江的痛苦而已。于是她将方糖塞进冬江口中,并亲吻她的额头。这种方糖的内含物会让服用者陷入强烈的幻觉中,冬江睁开了眼,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困惑与不解,但没有时间说再多的话了,让冬江落入ai的手中,一切只会更惨。天织站了起来,她双眼无光,从一旁拿起消防斧。也许药效没有那么快,也许冬江现在已堕入极乐的化合物天国。天织高高举起手中的消防斧,对准冬江的细颈劈了下去,她尽可能使劲全身的力气,而效果也如她所愿,冬江的脖颈被她直接劈断,断裂的总动脉喷出的血液就像高压水枪一样立刻将大半张沙发喷红,血液甚至溅射到天织的脸上,地上很快就积出一滩温热的血,冬江的粉色长发被粘稠的血液沾满,也粘连在一起。 丝绦没有意料到这一切的发生,她被惊呆在原地。 那截小小身体里的血液是有限的,在喷出最后几滴后,天织扔掉了消防斧,她将满是血的头颅抱在怀里,意外感受到冬江的头颅仍有体温。 “我不会抛弃你的。” 天织用力抱紧那颗头颅。 丝绦猜天织已经疯了。但她还有理智,她立刻向外逃去,冲出地下室,冲出大厅。可之前门外的is-6并没有离去,它轻易抓住了丝绦,拧开了她全身的滑车关节,并在她手指指缝中打入钢钉,敲碎了她双腿的膝盖,随后将她扔在原地。 地下室的t-50和is-3看到天织抱着一颗人头,这令它们略微有一点扫兴。两只绣眼鸭稍加讨论后发出红胁蓝尾鸲的叫声,一致倒车离开了地下室,只留下天织和两具尸体。斑扬的尸体倒在地面,冬江的无头尸留在沙发上。 也许真的过了很久,天织决定带着冬江的头颅离开。她想找到ai,请求它们杀死自己,便沿着它们离开的路线找去,地下空间空旷,没有人也没有鸟,但天织还在途中发现了另一具尸体,是笛子,他的头以一种夸张的角度扭转着,显然是被扭断了脖子。 天织抱着血淋淋的头颅游荡着。 [newpage] 尾羽 Ornithophobia(恐鸟症)的英文单词源自希腊语,ornitho意为鸟,phobia表示对某类事物的恐惧症。一项调查显示,恐鸟症人群数量在近几个月内迅速增长。 天织躺在新家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正播放着四个月前希尔伯特旅馆学生集体身亡事件的追踪报道,死亡人数共计42,失踪人数1,而户天织是本事件唯一的幸存者,在此之后她患上了严重的PTSD和恐鸟症。在被人发现的时候,她正抱着同学冬江雪的头颅在地下室游荡,拒绝与任何人沟通并放下冬江的头颅,显然已经丧失了理智。 天织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在医护人员的不懈努力下,天织病况有所好转,但她忘记了冬江雪是谁,也仍旧极度恐惧鸟类及外形与之类似的一切事物。医院赠送了她一个粉色长耳兔娃娃,她非常喜欢,每天都抱着它。 天织的父母为她的健康考虑,在两个月之前搬家了。也许需要更长一段时间的恢复,她才能有正常的生活。电视里的播报员开始讲新学科运动的新闻,之后又提到在科学院一个贴有青年骨干标签的垃圾桶中发现了多份尸块,天织觉得无聊,就用遥控换台,换到了电影频道,正在播放的是《捉鸟敢死队》。她躺在沙发上,抱着兔子娃娃,看着天花板发呆。 没多久,天织听到敲门声,家里恰好没有其他人,天织只好自己过去开。但透过门镜她看不到有人,于是她坐回到沙发上。 她刚坐下,就又听到敲门声,她再次走过去看,可还是没有看到人。她想起家长告诉她,最近有新邻居搬了过来。会不会是新邻居?天织想。 敲门声第三次响起,天织这次直接打开了门。没有人,但当她低头时看见一个没有四肢的绿发少女在用头撞门,少女艰难地抬起头,天织觉得这张脸很眼熟,同时还发现她的颈上系着一根绳子,而牵着这根绳子的,便是is-3。 原始地址:https://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17862701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免翻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箱:bijiyinxiang@gmail.com 或者:https://www.pixiv.net/novel/series/17862701 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